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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春天里的故事（散文詩組章） 云南/阿鵬
1.在鹽馬古道：遇見蘋果花開
一路輕車，我們穿行在三十五里坡四十五里箐的鹽馬古道上，一路浸泡在春天的歡聲笑語中……
在松坪哨、李子園、 帽角山…這些不知聽了千百遍的地理名詞里穿梭，遇見蘋果花，這是我的第一次，但與愛情無關(guān)。
這邊一坡，那邊一坡的蘋果花開出了晚春的色彩，它們一簇簇，一樹樹占據(jù)了我的眼神觸及處。 (蘋果花，誰說愛了不容易，我說從此今后，忘了不容易)
在滿身沾滿花粉間，我站成了花蕊，引來了蜂忙，引來了蝶戀。 (走入帽角山這方重巒疊嶂的翠屏中，我與蝶流連忘返) 幾處山坳坳的煙火里，偶爾飄出很有適度的幾聲雞鳴狗吠，和著花開聲，一粒一粒滴入了心房。 （這些年奔來忙去惹塵埃，一直想給自己約一段時光讓自己腳步慢下來）
深山藏煙火，蘋果花開處，我找到了給勞頓的心棲居之所。
2.在四十五里箐：深藏著干凈的煙火人間
一路賞蘋果花，醉了自己，只是我不能入駐一朵花里。 （我也不可能問一路叫喳喳的喜鵲，或幾只蹲在木瓜樹枝頭的烏鴉，這些蘋果花傾國傾城地開放為了誰） 在這陌生，卻又充滿夢幻般的空間里，我的視角觸及到的已經(jīng)超過了想象。 （春風送花香，溪水噴珠吐玉，山林餘清氣，房舍綴其間，這樣的日子怎能茍且度過）
四十五里箐，有松坪哨、三哨、二哨、頭哨順著下行的方向，如線穿珠，將春天的美色連接為一體， （這是鹽馬古道的必經(jīng)之地，四十五里箐之長，我們一行人不得不一次次停下來小憩） 在鳥語花香中，已經(jīng)忘記了成群結(jié)隊的羊群跟著我們，還是我們跟著羊群，一次次淹沒在林之海，淹沒在花之海…… 而久在喧囂塵世里的我們，春歸心田，煩惱消除，快樂在飛翔！ （或許，夢寐中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在松坪哨，讀山，我讀出了山的巍峨，讀出了一條鹽馬古道承載起一個民族的厚重蒼生更始；讀水，我讀出白云蒼狗，白駒過隙，以清靜心看世界，人間最美是清歡。 （聽，潺潺流淌的溪水送來的回音中，那一曲寫盡了人間悲歡離合的《趕馬調(diào)》，從鹽馬古道的盡頭飄來，只是場景變換之間已是匆匆千年）
而風雨千年之后，一朝日月，換了人間。 我們在一棵蘋果樹下，與圍滿桌的老鄉(xiāng)穿過歷史，在《趕馬調(diào)》里，一段段揭開這條神秘古道的古樸。
在這村村落落里，老鄉(xiāng)們的日子如蘋果花，開在了枝頭。 一曲《趕馬調(diào)》，他們可以信口開唱，把富裕的生活唱成了高山流水，流長深遠。
酒過三巡，菜品山珍，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樣本。 （一堆篝火熊熊燃燒，在跺地有聲激情“打歌”和對唱聲中，他們分明是在給我們上演了一部趕馬人創(chuàng)造的煙火人間有天堂的創(chuàng)造史）
月亮爬上了半坡，葫蘆絲的妙曼的音符在夜空中流淌，我們走向了鹽馬古道的另一個村落…… （只是，這一程我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
3.在平川：與一盤涼粉坐一會
正午的陽光懶懶散散穿過頭頂，我在一把太陽傘下，找了一個安頓風塵仆仆的腳步的借口。 （其實，只為不逃過邂逅一次舌尖上的美味） 賣涼粉女子好像心里裝滿了春天，小曲哼哼唧唧，泄露了太陽傘下的風情。 （在翻翻炒炒中，她向我介紹了這盤涼粉的歷史） 你看，你看，她仿佛是在翻炒歷史，油炸一盤春光讓我品嘗。 （只是，一盤涼粉，傳遞出白云層下，這方土地厚重無比的氣息） 有味人間，穿過舌尖朵朵味蕾，一品裹腹，我知足人生。 （左側(cè)，一條蹄跡斑駁的鹽馬古道承托著趕馬人的身子，一路延伸到云霧深鎖的遠方） 一盤涼粉，豐富了文化內(nèi)涵。 （蒼生百態(tài)，人若螻蟻，喜怒哀樂為生，酸甜苦辣為活） 在視角的沖擊中，味蕾蘇醒，體內(nèi)流火共鳴，我讀出了這片土地，這方土地上的人們內(nèi)在氣質(zhì)，一蓑風雨任平生，淡然一點，隨遇而安的心境和生活情懷。 一盤涼粉，遣散了盤結(jié)在額頭的一抹時光蒼涼。 一塊涼粉，是一塊難以名狀的柔，在我細品慢咽之后抵達心房！ 4.在古戲臺：聽一碟花燈小調(diào)
一條古街橫穿古鎮(zhèn)而過，連接起這片深山厚土的昨天和今天。 （商鋪，門坊、樓閣、門樓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外，舊貌換了新顏） 不知修舊如舊了多少次的幾處古宅還在，留給我查證的是古墻、古磚、古瓦、古桌、古凳、古磨、古井……匯聚成一部古老的生活故事，讓我依然看到了古鎮(zhèn)的前世今生。
這本來就是一方淳樸的土地，經(jīng)歷了滄桑，屋檐下掛著的火腿、臘腸，土缸里的泡梨，瓦罐里的糖渣……還在散發(fā)著最古樸、最生態(tài)的生活原味。 （只是在一條青石板路上穿街走巷，如我匆匆而來一樣，我匆匆觸及不到它最初的蒼涼）
都說，世事如書，人生如戲。 （那么，戲臺是一方水土的歷史風雨永遠洗刷不掉的文化徽記了） （因為戲臺，一個民族文化的結(jié)晶體，更是多元文化碰撞的展臺）
鹽馬古道上，觀音閣下的古戲臺還在。 只是，除了春節(jié)和二月十九觀音會，它在這個喧囂的時代選擇了靜默，曾經(jīng)的滇歌、棘曲、花燈、小調(diào)齊聲和的景象，已經(jīng)留存入了青苔的記憶里。 （此時，它忘記了時光在流逝，而我忘記了外面的世界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我把心情端坐在戲臺之下，在三柱清香的繚繞中，整個身心融入了《小趕馬》《十二月里采花》《繡肚兜》《十二杯酒》《包二接姐姐》《半夜寒雞》《太平年》《走茶山》《玉郎》《采花調(diào)》《竹林撿子》《趙三王怕老婆》……這些充滿鄉(xiāng)土之聲的音符里。 （而一碟鄉(xiāng)音土語，讓我記住了漢族民間敘事長詩《趕馬調(diào)》的根在哪里） （一方古戲臺，如同歷史靠岸的碼頭，見證著世事的滄桑與從容） 我把穿越時光的心靠岸，在一碟花燈小調(diào)里度過了一個午后。
我知道：這方古戲臺，它心中有一條河，涌流著精神生產(chǎn)的文化和藝術(shù)，生生不息…… （古人有云：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 落日的余暉輕輕灑落在戲臺上，灑落在我的額頭，我輕輕合上了經(jīng)卷一樣，合上了這一碟鹽馬時光，走出了蒼黃的記憶。 5.在盤谷：喝一壺烤茶
這是尾春，麥子熟了，蠶豆熟了。 一路而來，穿田繞壩，楊柳穿衣，婀婀娜娜十里。
一群孩子，看著他們在灼熱的灰燼里刨出燒熟的蠶豆和麥子，那香、那味、那快樂的神情，一樣勾起了我的童年往事。 （只是，也是知非之年，我回不到童年）
我們遇見了種柳人，他引領(lǐng)著到壽泉喝茶。 （幾羽鴿哨顯得很悠閑，寫意地流過頭頂）
壽泉，像一眼明眸鑲嵌在盤谷村口。 幾位古稀老者在一起喝茶，一邊翻曬著舊時光。 （我踩著不驚歲月，也不惹塵埃的腳步，在壽泉亭的一個角落聽他們擺古） 一條鹽馬古道、一壩子的故事與傳說，被幾位老者從上古說到了今天。 在烤茶的云遮霧繞的氳氤中，一杯微醺，他們把話題遣散在殊途同歸的人間。
歲月青嵐，壽泉心影，我的心靈和舌尖與幾位老者一起行走，穿梭時光。 壽泉水滴滴甘冽清涼，洇進了血脈，嵌入了骨髓。 （所謂壽泉，水淺不深，但源遠流長，流淌進這方長壽之村的歷史和文化里） 回眸，我把自己走過的腳步看一遍，不嘆倥傯流歲月。 偈語，這一節(jié)，成了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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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于 2019-4-2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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