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書簡

初瑾 · 發表于 2019-6-6 13:21

本帖最后由初瑾于 2019-6-6 13:24 編輯

十二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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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仍夾著青霜
我用手指，敲擊青銅的編鐘
渺遠的回響傳來
我聽到，詩經的憂傷

攪
一池墨
鋪
一闕詞
縱煙花小篆沉香
又怎抵
向晚里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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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搖櫓而來的，是昆山的舊腔
印章上的名字，幻出桃紅那朵初妝

風聲漸緊，花事白艷艷的
蓋過胡笳十八拍
幾出折子戲，依依呀呀
唱得蕩氣回腸

之后
粉墻黛瓦，日漸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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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行的漠風，安于舊書
冬日盛大而驚心，不斷向體內浸掠

內心的空曠日益遙遠
燈火是一劑良藥，召喚遠泊他鄉的人
舊詞蕩漾。空白處，瞬逝著細微的蒼涼
依然，讓人念念不忘

長安的馬匹在水湄悲愴
聽得我清瘦的眼神
盛滿青梅酒的淚光

我想忘了這嘶鳴
如同遺忘
這一月的薄涼
如同遺忘，那些
來世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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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是嗅到了
這漫著冰雨的黃昏里
那一墻青苔深處
潮濕的香氣

你一定是看到了
暮色中，我被風吹拂的衣襟
和，輕舞的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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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碗白花花的月光里
溫一壺酒，與你
對影成雙
借千盞醉意的勇，脫去偽裝

可是，半生的愁憐
依然無從說
想必，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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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
不再流連青石巷里歸來的馬蹄
只用焚香的手
在連綿的動詞里
描畫
噠噠聲里的月光

忽然，所有的話語
都開成
空寂的巷口
那杏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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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提起
那些打馬而過的時光
清越的月色，以俯視蒼穹的眼睛
橫亙在我胸膛

被不斷提起的，還有
悵然若失的想象

說的人動情，
聽的人，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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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還尚遠
木格窗外
誰在隱約的輕聲梵唱
有一句，沒一句

這是，最迷人的時刻
以至于多年以后，我還一直喜歡
這樣的時光

還有
一穹暮色里
晚歸的，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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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聲從陳年的酒里經過的時候
月色還未來臨
我在柔白的宣紙上
素描一段紅藕殘香

就在這時，我聽聞
你酒醉后
將一名女子的名字
念了一遍又一遍

我卻
從未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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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漸舊，歲月漸寒
我站在虛構之上
追逐一曲笛音的走向
你贈與我的這一場離別
我怎么才可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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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顏色，逐一披上純白
經年舊事，常常在
恍恍惚惚中提及

可，無論我怎樣潑墨
一些章節，還是無法注解

你青色的衣衫，沾著雪花的碎末
曾在我的夢中央
這個夢，我用心藏匿了好久，好久
然而，風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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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蓄的話語
只與東籬的一朵菊有染
與風月無關

我只想對它說起
這塵世的美
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