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別回頭

霧橋 · 發表于 2022-4-18 12:05

有風別回頭

　　這話不是我說的。和爺爺生前交好的同鄉謝二爺原話是這樣：誰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走到那個下馬淀就打噴嚏。

　　老家村落邊有片不大不小的陂淀。印象中那里從沒見過蓮花，倒是臨岸的濕地一年四季野草繁茂，尤其八月至十月，陡淀四周蘆花勝雪，居高望去，水面竟像被一圈白花困著，讓人心頭頗生寒意。

　　那為什么那兒叫下馬淀？謝二爺便說，他爺爺那輩時，不論平頭百姓或高門大戶，騎馬趕車到了那地界，車輪止步，馬蹄不前。

　　那人走過去總沒事兒吧？我這樣追問。

　　人過得去。謝二爺吧嗒吧嗒響地嘬著煙桿嘴兒。那時候卷煙已經很普及，爺爺遞一根過去，謝二爺也收著，但只夾在耳朵上，繼續心不在焉地吸他的旱煙。

　　可是奇怪啊。他說。為什么我一走到那個下馬淀就打噴嚏呢。總有風吹我耳朵。

　　你仔細想想，當時有沒有聽到什么？爺爺在旁邊提醒。

　　好像在喊……謝二爺卻突然止住，不肯再多說了。

　　但故事不能就這么有頭無尾吧。我整日纏著爺爺，讓他把他知道的說一說。爺爺回憶了一下，靠在他的藤椅上說：

　　呵呵呵呵。這都不記得是誰說過的事了。只記得說是清朝未亡之前，咱們那地方上的縣衙典史有位千金，到了摽梅之年仍未出嫁。有人說是因為那女子相貌十分丑陋，也有人說她懷了情郎的孩子后，被一個有錢的男子狠心拋棄。后來有一天清晨，那女子突然不見了。縣衙派人尋找，幾天后才在下馬淀的蘆花叢里找到她的尸體。那身子都泡得像浸了水的饅頭，眼珠突出，張開的嘴里灌滿了淤泥，隆起的腹部緊緊裹著素衣。

　　那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或是像電視中說的，被家族的人給沉塘了？我腦洞大開。

　　不知道呀。爺爺停了半天，又說：只是有人傳，她那情郎，就是咱這淀上的人家，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