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寺外

僧垚 · 發表于 2023-9-25 11:47

竹林寺外

竹林寺外二首

竹林寺外之一

能否伸來一張及時遮雨的手
躲在冷風中問自己
寺前寺后的花兒先后枯黃
那是一個極為寒冷的日子
像是永遠難忘，一個回不去家的人
溫暖的沙發上，留下幾多自尊
睡寺內的小亭
和睡己不復存在的臥室
本質上講，沒啥太大區別了

這溫柔如水的眼底與不倦的美目
皆在永恒深處的煙水盈盈里
任由長河漫漫
想我看見歌聲的對岸
仍有舊時漁家女的漁船

人海攢動之中，心意灰冷之久
尊嚴與智慧，仿佛都存在于灰燼之下
墓碑之下，功名之下
沿著山路，舍身忘我
皆在一眼春水，一眼沙門
濕我長巾的信仰與紅霞
是哭泣語言中的美聲與飄帶

俯身向下，欲望之手，情悄遠離故土
牽掛之心用囍字貼滿寺院的外墻
我的存在感，如陌生的遺產。只有在入死門時
方能立下遺囑，你模糊的背影令我在風中清醒
折返之真相，寫著燈塔邊沿的另一個人的春天
2018.2.14

竹林寺外之二

風猛烈地敲打，模糊身影里的竹窗
情詩恰似眾禽鳥飛逃，奔放中把玩宇宙
同時又是一種悲哀的自我影像
虛擬偏愛一種威儀的黃昏
樹葉替代舟楫泊在天上
預言中我大概就是一個不祥之人

我在圣潔的湖水里裸泳，我在天寒地凍中尋找欲望
海漸漸喚回昨夜視線的清冷，你的眼神是紫色的默然天空
你的祝福把火深理在理想的孤獨中，我想抗拒
卻始終站不穩腳步。我想念，雨水曾濕過你的衣裳
我背過身去，伸展的金黃菊倚在你的胸脯上
散發著天然的體香

薄暮中的山丘，像一道恐懼的岸
我非不識草木之人，也非登徒浪子
我是你的戀人嗎？我常常問自己
迎向微風中的潔白，是一種靜
戀人的腳步不可能那么輕
輕到一顆會飛的心靈
不再神秘和溫柔
輕到你發出悅耳的笑聲時，我仍巋然不動

或許，我的聽覺不再那么機敏
或許，我在機敏的聽覺里見到了命運的墳冢
或許，疾風掠過時，我肩上的十字架早已偏斜
但，我又必須承認我是愛的
而且愛得那樣惶惶不可終日

湖水還在蘆葦中輕輕蕩漾著
燃燒是一片鐮刀的金黃。情人節，大年夜
今年的節日安排巧得出奇
睡蓮之中翩翩起舞的謎語女主
愛過教堂里神秘的教義，不甘心的束縛
廣義而又不足為慮的渴望
猶如秋季之豐收，景象開掘完美心智
深入視野之無垠。情人節的玫瑰仍是單身一人
離群索居，從此，每個大年夜都應該漂浮在
平靜的水灣上，吃僧家飯，穿僧家衣
讓夜鶯在淺唱低吟中，從此忘記意中人

歲月的花瓣，嘲笑著我的愚昧
多年以來，我有一朵玫瑰。一直都沒找到該送的人
我難以斷定，東方的破曉之際，從我出生算起
我該忠誠于哪一顆流星的遠游
從我開始努力與命運共鳴之時
苦難里音譯出來的語言卻是形而上的悲傷
道德律中最曲隱的底線
請在悲傷中原諒我所有的憂郁吧
我沉浸在自己曼妙求婚的想像之中
安恬得無法自拔
2018.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