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樣命運

快樂一游 · 發表于 2009-3-23 00:44

　　來到這個世上，作為一張白紙，于是有了一種屬于自己、卻被別人稱之為“命運”的東西。開始時，它憧憬著，希望自己會變成一幅美麗的圖畫，或是點綴上一首俏皮可人的小詩；哪怕什么都沒有，只是噴灑上幾滴香水，被溫柔的手撫過后，再印上個可愛的唇印，或是別的什么，夾到一本文辭優雅的日記或是隨筆集中，封存起幾縷美妙的回憶。

　　它涉世未深，這便是它窮盡了思維后所能羅列出的最華麗美好的命運，對它來說，這并不過分，但卻是奢望。這么久以來，它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可以支配它命運的人，從一個孩子長成一個男人。它開始不抱什么幻想，在它看來，自己和那個男人一樣，慢慢變老。老得連對命運激烈的高聲抱怨也變成了此時有氣無力的輕聲嘆息。

　　它看慣了那個男人胡亂地涂抹，留下草率又模糊的筆跡，它也看慣了白紙就這么心有不甘的改變著，最后變成紙簍旁的紙團。命運？好像那個男人的命運一樣，在他的憤怒失落與歇斯底里中四分五裂、從紛紛揚揚歸于塵埃落定。就這樣，它忘掉了當初的夢想種種，只剩下了祈禱在這個叫做命運的游戲里，那下一個黯然出局、將與“紙簍”為伴的不會是自己。

　　它看到了男人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和當年的它一樣，純潔且美麗。那天，孩子哭鬧得厲害，男人隨手拿起了它，似乎才是第一次注意到它的存在，它聽見男人說:“看那，寶貝，有一張多么好的白紙呀！讓我看看，能用它來做點什么……”像是在對孩子說，也像是在對白紙說，更像是在對他自己說。很快它結束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它不再是一張白紙，而是被疊成了一架紙飛機。

　　它飛出了窗外，飛上了天！它聽見那男人興奮地大喊，孩子和男人的歡笑聲透過金色的陽光。它好多年沒見過男人這么開心，像那個孩子一樣的開心！這兩個“孩子”，不，加上它自己，白紙，男人和孩子，是這三個“孩子”的歡樂在這一刻一起飛上了天。它是一張白紙，但這似乎才是它最好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