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們都會以淚洗面的

薄年夢痕

< align=center><STRONG><FONT size=5>最終我們都會以淚洗面的</FONT></STRONG></P>
< align=center><STRONG>文/夢痕</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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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無意中看到一條新聞，說河南劇協主席“以淚洗面”走紅，引網絡造句潮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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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據有關新聞報道，鄭州4家企業向河南省文化教育事業捐助2億元的捐助儀式上，河南省委書記盧展工、省長郭庚茂等接見了各愛心企業的負責人。河南省文聯副主席、劇協主席、豫劇二團團長、國家一級演員李樹建與河南省委書記盧展工的對話出現在新聞結尾處：“盧書記到河南之后，我們河南文化界的春天就到了。我們每天激動萬分，以淚洗面。”盧展工說：“可不能這么說，每天以淚洗面怎么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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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關新聞被某名博轉發后，李樹建很快成了網絡新名人，他的“以淚洗面”一詞一炮走紅，很快替代了網絡流行詞“內牛滿面”的地位。絕大多數網友認為李樹建的表達過于夸大，有馬屁的嫌疑，對此諷刺挖苦。有人還為李樹建起了一個頗具網絡特色的名字“洗面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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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樹建是豫劇豫西派的杰出代表，代表作有豫劇《清風亭》、《程嬰救孤》等，曾獲第十屆中國戲劇梅花獎。他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他唱了一輩子的戲，都沒他隨口說的一句話這么有名氣。而這句話，給網絡詮釋成諂媚之言。更有名人把此事提升到一個新高度，批評說如果人人都這樣爭相拍馬屁，那么作為受害者的廣大老百姓真要以淚洗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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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強大的網絡批評下，李樹建的解釋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在6、7年前，團里全年人均工資才5320元，作為團長，經常像個乞丐一樣出去找企業拉贊助，但盧書記來了以后，首先解決了演員的溫飽問題，這樣才能創作好的作品、出精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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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到新聞，我下意識的想法是：人們只知道往討好領導的那方面想，不想想這討好的起因是什么？為什么要討好？是真感動，還是刻意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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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總記得小時候跟著大人去茶社看戲，涂紅抹綠的越劇錫劇演員在茶社簡陋的戲臺上咿咿呀呀地唱，昏黃的燈光下，旦角的臉和戲服是那么迷離，我的思想就隨著那些咿咿呀呀的聲音穿越到古代去了。有時是評彈團的演出，收音機里的評彈就這么近在眼前地展現：男女演員吳腔軟調，嘴巴里快速地流轉出滴溜溜的聲音，手指在琵琶上快速地撥弄。就算聽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唱詞，我也跟著小伙伴們在人群里擠著往前湊，想把那些粉紅的妝都收在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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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茶社的生意越來越差，經營不下去了，就算是請了評彈團、越劇團、錫劇團來吸引人氣，也無濟于事。那時大家都迷新起的露天電影去了，而后是電視機的出現，于是評彈越劇錫劇只成了收音機電視機里的聲音之一，沒有了現場視覺上的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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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后來去城里讀書，那時的小城還有一些咖啡廳錄相廳，在播放大家都喜歡的港臺電影錄相片之余，會請一些戲劇演員來演出，一般都定在周末，也是吸引了相當數量的中老年觀眾。然而時代在發展，電腦的出現，電影電視都難以匹敵，戲劇的現場演出隨著觀眾的減少，就消失在小城的歷史中了。現在的小城，只能在電視里看到某文藝演出時一個戲劇片段。回想起多年前孩童時幾乎能摸到戲服的那種激動、神奇的感覺，再也感受不到了。這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民族戲劇，就這么慢慢衰敗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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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其實某些以戲劇演員生活為題材的作品中，也表達了這種悲哀。金錢成為膜拜的對象，門票越來越高，低收入的普通百姓情愿縮在家里看電視上網，也不愿意去看一場演出。高收入的人則去捧流行歌曲、二人轉之類的去了，商業社會淘汰沒有票房的的東西，戲劇沒有了前景可言，優秀的演員們轉行的轉行，消失的消失。年輕人們看到老輩人也在打退堂鼓了，也就沒有了信心去學習戲劇了。戲劇演員在老齡化！前幾天在電視里看到高峰在接受上海臺采訪時說了一句話：到底人是在溫飽之余才能做藝術？還是在貧寒時也能做作品？引人深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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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是在物欲橫流的經濟社會，民族藝術演員們的悲哀。因為缺少票房，演員拿不到演出，拿不到收入。生活都成問題，怎么能出作品，怎么能提高演技?李樹建說他經常像個乞丐一樣，為了劇團大伙的生計找企業拉贊助，這其實是他對領導說的所謂拍馬屁話的起因。就算他真的在拍馬屁，他也是為了劇團才拍的，是社會造成了他的討好諂媚。然后而另一種設想是，他真的因為盧書記關心戲劇演員生活拉了捐款而感動得情不自禁，流露出了真情。還有可能，他是一語雙關，諷刺了從前與現在的對比，也不一定呢。我們難道看不出，這其實是戲劇藝術家們的悲哀啊，也是中國民族文化的悲哀。中國有多少這樣拉下老臉來到處奔波的戲劇家呢？而他們的乞丐樣，是為了維持藝術生涯。有看到一篇貼子說這樣一段話：“戲劇怎么墮落到這種程度呢？責任不在于戲劇工作者，戲劇工作者沒有辦法，他為了生存，只有吹捧自己、叫囂自己。”李樹建估計也是沒辦法了，活不下去，只好做壞自己的形象了。誰愿意低三下四救人呢？如果你沒觀眾，你就沒收入，生活窘困。名譽是好聽的，國家幾級幾級演員，工資卻不如一個工人。他們也只能是老淚縱橫，忍氣吞聲尋求一些大人物的幫助，拉幾場演出，求一次捐款。如果換作是你，生活不下去了，突然就有這么一位領導同志來拉了一把，你會不會感動得以淚洗面？當然這個詞是有些夸張了，卻生動地刻畫了現實：我們不是媚俗，是俗媚了我們。怪不得李樹建要說：“盧書記到了河南之后，我們河南文化界的春天到了，我們每天激動萬分，以淚洗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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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現在的孩子有多少學戲劇的呢？家長肯定會阻攔，有什么出息呢？就算名角，也在找出路啊。瞧瞧李樹建吧，名人呢，還得以淚洗面地泣來捐款。如果他拉不下老臉就只能去改行，如果我們的老藝術家們都改行了，那么有天我們再也看不到民族戲劇的舞臺了。正是這些人，還堅持著夢想，為民族戲劇的發展努力著，就算拉下老臉，灰脖子灰腦袋，也要奮斗啊。藝術家們不得不隨大流，去乞討生活，為了贊助，說一些拍馬屁的話，這到底是個人的悲哀，還是國家的悲哀？是你去媚了世界，還是你為世界所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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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如果大家不去拉扯一把戲劇，在這繼續痛罵戲劇的墮落，那么最后不知道是誰的高雅墮落了。要罵就罵這個世道吧，要罵就罵經濟的發展，文化的發展，人類的發展，會不會有一天我們曾經熱愛過的文化就這么悲哀地泯滅了呢？繼續罵吧，罵墮落，罵媚世，最終我們都會以淚洗面的。</P>
<P><BR>夢痕2010.10.31</P>

三笑

藝術家們不得不隨大流，去乞討生活，為了贊助，說一些拍馬屁的話，這到底是個人的悲哀，還是國家的悲哀？是你去媚了世界，還是你為世界所媚？
......引人深思的文章！

陌兒

問好兩位！

傲雪紛飛

仔細讀這篇文章，心里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祝社會里多發生些讓人感動的事，淚也許就會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