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潘多拉的情人 · 發表于 2022-5-13 09:45

寂寞

殘月如鉤，山風如刀，松響如濤。

點點星光下，巍峨的山峰上，一人傲然站立。身著一襲白色長衫，腰里圍一條玉帶，長長的下擺，在山風里撲啦啦抖動。

此人面朝懸崖，背對松林，左手一柄長劍，右手倒背于腰間。

遠處城中三更梆子打過，就聽得山下一聲清嘯，如龍吟一般由下而上，嘯聲還未完結，就見一黑影已然從山石間直躍頂峰。

一黑一白二人想向而立，距離數米。

“看來你早到了，我來晚了么？”黑衣人道。

白衣人搖搖頭，“你很準時，是我來早了。”

黑衣人冷冷的說，“你的事情處理完了么？”

“嗯，事情結束了，關中三十三位劍俠，全都敗于我的劍下。”話音剛落，白衣人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扔給了黑衣
人，“里面有三十三位劍俠，每人一縷頭發。”

“我們的一戰要何時開始？”黑衣人在背后的劍匣上輕輕一彈，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一柄雪亮的長劍躍上半空，借著秋水一般的月光，似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

“看來你亟不可待了。”白衣男子面帶微笑，微微上揚的嘴角。

“為了這一戰，我等了3年，人生有幾個三年可以等？”黑衣人的語氣像臘月的冰一樣寒冷，“你說你要稱霸‘關中’，我就等了你三年，現在該是我們分出勝負，爭天下第一的時候了吧？”

白衣人沒有接這個話茬，“我3年來，連續戰敗關中三十三位劍俠，勝負并不重要，而是我悟出了一個心得，你要不要聽。”

“可以聽，打完再說吧。”黑衣人長劍斜指，說了聲，“進招吧~~”

白衣人保持著微微上揚的嘴角，緩緩從肋下抽出長劍，就在長劍出鞘的那一剎那，白衣人眼神一凜，長劍外吐，瞬間已經到了黑衣人的面門，黑衣人往外偏了一下頭，用自己的劍往外一嗑，二人戰在一處。

這一戰，從午夜三更，打到次日午時。

正午的陽光很刺眼，白衣人被陽光晃了一下眼睛，被黑衣人一劍封喉。

三十年后，三間茅舍，一對爺孫。

一日，來找爺爺玩的孫子，不小心推開了一間長期關著的房門，房內的陳設簡單至極，

墻上掛著一件黑衣，衣服的胸口處有一道不明顯的破損，像是利刃所致，屋內的一張桌子上，放著兩柄長劍，除此，再無他物。

“爺爺，爺爺”稚嫩的童聲在院里響起。

老人站在孩子的身后，問道，“什么事啊，乖孫子。”

“爺爺，這房子里住著誰啊？”孩子邊說，邊用手指那間簡單的房子。

老人道，“這里呀，住著一位你爺爺的朋友。”

“朋友，我見過么？”孩子問。

“沒有，你沒見過，爺爺也好多年沒見過他了。”

“那他走了么？”孩子追問道。

“他就住在那里，只是我們看不到他。”老人的聲音帶著幾許哀思。

晚飯后，孫子在那間屋里找到了打坐調息的爺爺。爺孫相談甚歡。

突然，孫子問道，“爺爺，聽說你是神州第一劍客，是么？”

老人愣了一下，說道，“都是別人吹捧的。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孩子又問道，“那爺爺你都是第一劍客了，怎么還天天悶悶不樂呢？”

老人無語。

月上中天，孩子已經睡去。老人從在屋里輕輕的撫弄那件黑衣，輕聲嘆道“我不開心，因為寂寞。原來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天下再無對手的寂寞。當年你明明已經劃破我的衣衫，還要死在我劍下，原來是你不想寂寞的活下去。你當時

說你戰敗了關中三十三劍俠有所悟道，就是這個吧。

夜深，風冷，星稀，月朗。

一位老人，彈劍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