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余輝

一塵 · 發表于 2011-11-24 12:58

   夕陽西下，余輝照得滿世界一片金黃。

村口的老槐樹下，黃老頭和老伴相依而坐，他們不時說上幾句，可是誰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可能他們自己也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但我相信他們一定都知道對方在說什么！因為我能看見他們不時的對對方會心的一笑，那神情不容我懷疑。

黃老頭七十歲了，是個駝背，腰鉤成九十度，那可能是一生的勞累所至，幾年前視力急劇下降，現在的有效視力只有兩米多，耳朵也很背。

他們育有兩子，大兒子當兵，轉業后遠在外地工作，不多年后全家搬了過去，很少回鄉。小兒子是個“妻管炎”，為全村人所不齒。幾年前老夫妻倆就搬到村口的茅屋居住。

老太婆一直以來都很小心的照顧著黃老頭的起居飲食，黃老頭喜歡喝上一口，她就炒碗花生米好下酒，然后就拿只小凳子，坐在老頭對面，聽老頭胡吹，一個吹得不著邊際，一個聽得入迷，還不時的點頭附和。倒也成了村里的一道風景線。

可是，好景不長，老太婆忽然就倒下了，整天躺在床上，難得下地走兩步。

這時候輪到黃老頭服侍老伴了。他因為視力不好，每天早上八點就開始淘米煮飯，到中午總也能弄倆可口小菜，盛到碗里一口一口的喂給老伴吃，等老伴吃好了自己在拿來小酒盅，邊喝邊吹。

人們都說老兩口凄慘，可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最起碼心里樂著呢。我常想：他們年輕時可能沒談過戀愛，可是他們卻在生命最后的時日里“談”了回絕塵之戀。雖然沒有什么轟轟烈烈，卻朝暮相隨，

后來，老婆子終于挺不過去了，撇下老頭子走了。

再后來，只能看到黃老頭一個人孤獨的身影在老槐樹下自說自話，仿佛老伴還在他身邊聽他海吹......

而我的記憶里永遠也抹不去這樣的景像：夕陽西下，一對老夫妻在村口的槐樹下竊竊私語。他們在說什么？我無從而知，可我知道那時他們是幸福的，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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